造幣緣（九）

       1986年暑假一結束，我們班15名同學跟著班主任周尚儀登上9月6日的69次列車直奔敦煌。那時候從北京走到甘肅柳園站要在車上待兩個晚上，由于只買到四、五張臥鋪票，就讓周老師與幾名女同學去臥鋪車廂，男同學都坐的硬座，我帶了一個雨衣，往座位下面地板上一輔，就躺在上面睡覺，我睡醒了，就輪換其他同學去睡，反正躺著睡總比坐著睡的舒服些。就這樣，我們堅持到了柳園車站，已是第三天的下午了，下車后，又搭乘一輛大巴車向敦煌縣城駛去，路兩旁全是黑黢黢的小山包，看著很恐怖，那個路也就勉強算是條路吧，車子在上面跑顛簸的很，上下左右的搖晃。這樣一顛反倒把大伙的困勁都顛沒了，眼看就要到久以盼望的敦煌，大家都興致勃勃，不知誰提議讓我唱支歌，我就站起來，雙手扶著車頂的把手，放聲高歌起來，那次我盡情的唱了好幾首，同學們熱情高漲，情緒熱烈，掌聲與歡笑聲不斷多年后想起來那個情景也是感覺非常難忘、非常的爽！用同學胡福慶后來的話說，當時那個狀態絕對是不可復制的。  到了敦煌縣安排好住的地方，雖然經過了三天兩夜的折騰，同學們還都不困了，大家在一起說著明天去敦煌的事情。
           第二天，我們終于到了多年魂牽夢繞的敦煌莫高窟，同學們個個都非常興奮，拿出速寫本拼命的畫。由于窟里沒有照明，我們早就準備好了手電筒，但有的同學一只手執電筒，另一只手就沒法畫了。我正好穿的是一件帶肩章絆的衣服，把電筒往肩章絆上一插，騰出雙手就可以畫了。
            我畫的快，很快就畫了一本速寫本，畫到入情處，忘記了注意事項，把速寫本按在壁畫墻上繼續畫，同學們看到大喊“哎！你怎么碰到壁畫了？”我趕緊收回速寫本，再不敢帖那么近了。
            我們這次去，因院長常莎娜的關系，莫高窟為我們多開了很多平時不開的窟，我們在那畫了三天，同學們對莫高窟之行真是收獲滿滿，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我在畢業設計時首先想到了制做一套敦煌壁畫題材的作業。
        還有一件事我是永生不忘的。臨近畢業前，廠里得知鄭先生早年曾在法國里昂造幣廠擔任過設計師，特委托我邀請我的鄭可先生到廠來參觀并希望為廠里的有關人員講講課，鄭先生欣然前往，為迎接鄭先生，廠里也做了周密的安排。副廠長趙孝經負責接待，將鄭先生安排在沈陽鳳凰飯店下榻，三餐都請鄭先生在飯店用餐，然后由廠里一起結賬。當時我們班上海同學羅永輝也來了，但廠里并沒有安排他與鄭先生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廠里招待所。鄭先生到廠后，先是參觀了廠里的制模車間，然后就給所有與制模有關工序的人員講了三天課，他講的課使聽課的同事們都感覺到受益匪淺。臨走時，廠里到鳳凰飯店去結賬才發現，鄭先生每天的三餐伙食費只花了40元，（鳳凰飯店一個饅頭就4元）原來他在為廠里省錢，幾天來每頓飯僅僅只是吃上一個饅頭和一碟小菜！趙孝經副廠長直后悔沒能安排我或羅永輝陪著鄭先生一起住。廠教育科根據鄭先生的級別按國家標準為鄭先生支付了2600元講課費，鄭先生堅辭不收，說：“能為國家造幣廠盡一份力，我已感到非常高興了，還拿什么錢？”這個錢廠里讓我一定要硬塞給鄭先生，但鄭先生始終不要，我無奈最后還是將這個錢送回了廠會計科。我父母知道后感嘆的說，鄭先生真是個品德高尚、值得尊敬的好老師啊！（待續）